问:你的许多作品远远超越了旅行摄影的范畴,他们更像是一些非常私密性的肖像,仿佛你和这些对象有某种关联。你是如何获得这样一种艺术效果的?
答:我的确去试图建立某种关联,甚至只是拍摄一小会儿。当我拍摄人的时候,更多的不是去考虑获得照片。我不希望让作品太多的浪漫化,但却具有一种神圣的体验在其中。这就是和照相机镜头前的人构成一种关系。根据不同的主体,关联也是不尽一样的,但是最终去感受一种肯定的力量。如果没有进入这样的状态,我宁可不拍摄。这不会有好的结果,或者说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东西。
问:你可以解释一下一些作品的主题,比如一幅题为“孤独的智者”,为什么他是孤独的?而实际上又是智者?
答:我感到每一个人上了年纪,都会有某种智慧,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到这样的智慧。然而他的确是孤独的,这也是他希望找到同伴的原因。他常常坐着,一些小的神庙在他后面的山坡上,他吟诵着一些神秘的诗句,看着自己的时光流逝。
问:那个老妇人呢,你了解她吗?
答:老妇人生活在遥远的、偏僻的山村,那个地方叫古加拉特。她从未婚嫁,只是和牛羊在一起生活。她只是简略地讲述了一些她的生活状态,突然间想起她曾经带回的一只奶牛,在附近的树林中吃草。就在我刚刚拍完,她就跑了起来,说是有一只豹跑了过去,可能会袭击她的牛。
问:为什么你描述的大多是不发达的国家,而不是表现那些工业化的背景?
答:我主要被古代文化所吸引,那些文化写在人的脸上,和日常的个体生活中。当然这不管他们是生活在乡村或者城市,关键是这些区域还没有完全被现代世界所吞噬,一些视觉的特征会顽强地从生活中透露出来。
问:你在旅途中携带多少设备?那些细节丰富、几近完美的光线效果,看上去好像携带了专业的灯光。或者,这些效果都是在后期制作中完成的?
答:没有那么复杂,只是一个带柔光罩的便携闪光灯。我也喜欢使用反光板,但是如今更多使用闪光灯。重要的是如何理解光线,知道在现场如何得到最理想的光源。这里面没有什么技巧,只是大量的观察、体验以及等待合适的光照。
问:我知道你对光线非常迷恋,你是如何掌控的,比如什么时候使用自然光,什么时候使用人工光照?
答:光线和被摄对象是无法分离的。所以我对光线投入了非常特殊的注意力,试图通过光线创造丰富的从明到暗的深度细节。在一个现场,就像是在塑造光线,同时将注意力聚焦到人物的脸上。当然我也喜欢一些特殊的光线,比如有雾的环境,或者一些不同寻常的状态,比如现场的尘埃对氛围的营造。
问:你精通后期制作,而且你相信数码技术可以提升照片的力量,是这样的吗?
答:如果你是用特定的方式拍摄,那么可以在后期“拓展”影像的影调结构。当然,数码技术的空间还是有限的。其实数码技术不是用来挽救一张糟糕的照片,而是可以提升照片的各种可能。我的最终目的,就是希望通过后期的制作,还原我所看到的现场――通过我脑海中的印象。
问:这些年你有多少时间在旅途中?
答: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旅途上。我喜欢旅途中的一切,因为我和妻子在一起,当然也不是因为我害怕孤独。我以为面对面体验异国文化是非常让人惊讶的,让我得以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中,建立友谊。我也喜欢运动的状态,不断地在变化中调整自己的状态。
问:你会将拍摄的照片寄给被摄者吗?
答:我并不将照片寄给拍摄的所有人,只是寄给那些取得许可的那些人。当然这已经是很多了。有的照片是在一两年重返那些地区时,才给被摄者的,因为往往那些人没有确切的地址。当然他们得到照片时,都是很高兴的。